每当学习的时候,如果耳机里没有传来中文的音乐,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经历完了我被配给的所有轮回,在最终的审判过后,被扔进了外国的虚无。
所有不是我的语言所讲述的东西,都停止了打动我的能力。它们曾蛰伏在我的机体之内,等待着一个征服我的机会,盼望着一种文化的交流能把我升华为一位骄傲的世界公民。然而,在我一头撞进这文化的沧海中,它们窒息着我的松果腺,把我的活力淹没,给我贴上了文化交流者的标签,把我原本合身的外套取下。
有时我会因为这种痛苦而哭泣,但是这样的宣泄好像又与我个人无关。远方的家人在衰老,对这件事我无能为力。我生活在一个温柔的小窝里,身体的舒适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。连这舒适都是一种外国的舒适。这样的悲伤像是掉进了深井,你知道井里也有井里的活法,甚至,那井是多么的安全!它那么深,把风雨遮挡在外。可我知道,井是不对的。
我训练着自己用正规的文法写作,我明白,那是一种与机器学习相同的算法。只有那样,这种苦行才有着继续的能力,靠着理性的伟大动力,向前,向前。我自愿在头顶戴上信息锅,吸取那富有魅力的宇宙信号。它们将我装饰得前所未有地高尚,并剥夺了我做一个人的权利。